柳知筠很少带人来这座寺庙,破败的瓦墙、杂草丛生的地砖、破破烂烂的蒲团,无一不在对外诉说着一种无声的幽怨。


(资料图)

今天他又重新带顾南北来这座破旧的寺庙。

他并不喜欢自己曾经在这座寺庙里的日子,那个时候的他软弱又孤独,他从来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

也正因如此,让对他释放善意的那些人望而却步,也就坐实了“怪胎”的名号。

不过,顾南北或许是个例外,他温柔、强大、善良,这些美好的品质紧紧的吸引着柳知筠。

但,柳知筠还是害怕,他害怕顾南北也仅仅是比之前那些人走的更远,释放了更多的善意,他可能被感情干扰了判断,但藏在骨子里的自卑总在隐隐作祟的提醒着他。

于是柳知筠带了顾南北来到这里,他要剖开自己表面那并不光鲜的皮囊,向顾南北展示自己的软弱无能。

他恐惧,他恐惧顾南北去了自己的家乡之后,看到他那肮脏又丑陋的一面。

他害怕,他害怕顾南北只是浅尝辄止的释放善意,害怕只是对方的一时兴起。

他希望,他希望顾南北看到那软弱无能的自己后,可以不动声色的退出,他一个人也用孤独可以舔舐好自己那些伤口。

他渴望,他渴望着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那为什么神明不能来拯救一下他呢?为什么他不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神明呢。

怀着五味杂陈的心理,他还是邀请了顾南北一起来这座破庙找寻曾经的那个自己。

如果说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那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不过那些哲学家们并不会告诉你,这座屋子里并不只有一扇门,也并不止一个窗。

有无数似关似开的门,也有无数似遮似掩的窗,但只有一扇门或窗会为你而打开,一旦选错了,就会在这坚硬的门窗上撞的头破血流。

柳知筠就在这似关未关的门和似开未开的窗之间徘徊。

在往日对于这痛苦的世界挣扎的时候,他已经在一扇扇发散着曙光的门框上撞的头破血流。

而现在,柳知筠对于顾南北这扇发散着温柔且坚定的曙光的大门,内心是无比的纠结。

一方面,他害怕自己的希望再次落空,命运一贯喜欢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而另一方面,当救命的稻草主动伸出手,在黑暗中溺水的少年又怎么能对着微弱的光芒视而不见。

于是,一向果决而孤独的青年也陷入了柔软的徘徊之中。

柳知筠不敢去想,如果这是命运又一次跟他开的玩笑,他再一次跌倒在幻想被救赎的泥潭之中,那个时候他该怎么办。

但他同时也在担忧着,如果这一次的试探惹怒了顾南北,这束光决绝的从他身上离开的时候,他是否又会沦落到那个冰冷黑暗的深渊之中。

不过这一切没有人能替他做决定,也没有一个观众愿意去看那命运以悲剧排演的喜剧。

柳知筠抿了抿嘴唇,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的顾南北,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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