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2022年2月22日，俄罗斯正式承认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的主权和独立，并与之建立外交关系。始于2014年的乌克兰及其周边地区的危机发生了历史性逆转，旨在通过谈判解决乌克兰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地区危机的《明斯克协议》已经毫无意义，“诺曼底式”四方会谈已经终结，也标志着2002年以来北约-俄罗斯理事会框架下，俄罗斯与西方之间围绕安全问题所进行的“聋人对话”落下帷幕。这一切将对俄乌关系以及欧洲和国际安全产生深远的影响。

乌克兰如何应对未来的局势？乌克兰领导人已经在采取行动，希望从这场“失败”中获得未来的最大利益。在政治上，乌克兰在联合国和其他国际组织的活动有所增加，争取尽可能多的国家支持其主权和领土完整。因此，国际社会对两个新国家的“外交承认”可能性降低。

在经济方面，乌克兰利用其“侵略受害者”的形象，增加来自西方的经济援助。目前不能为乌克兰提供军事干预的西方国家将准备提供经济援助，以显示对乌克兰领导人的声援。这种援助将发挥多大的效用，在多大程度上有助于乌克兰经济和社会领域的现代化，仍然有待观察。

俄罗斯对顿巴斯共和国的外交承认，标志着俄罗斯与西方的对抗进入新阶段。目前来看俄罗斯在军事安全收益大于经济损失。这场对抗的范围和具体特点暂时还无法进行评估，但其长期持续性将覆盖俄罗斯的经济社会、国际政治等诸多领域是必然的。首先，在东欧军事化的条件下，俄罗斯的任何安全问题都无法得到解决；其次，俄罗斯在联合国、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等多边机制和国际组织中将更加艰难，乌克兰领土完整的问题在俄罗斯与西方的双边关系中也将成为无法绕开的话题；再次，在制裁、战争费用、向乌克兰注入资金造成经济损失等背景下，俄罗斯社会的内部稳定将面临挑战。通货膨胀会加剧，居民收入低下的问题会进一步恶化。最后，尽管西方在全球的作用正在下降，但西方仍有大量的资源来遏制俄罗斯。与2014年危机相比，西方国家的“准备”比较充分。针对俄罗斯的舆论攻击，各种可能操纵民意的手段和方法都发挥着强大的作用，并且可能旷日持久。西方的制裁将对俄罗斯造成沉重打击，只是不会是致命的。制裁措施的实际步骤逐步实行，将影响俄罗斯经济中的敏感领域，并成为西方对俄外交政策的主要工具之一。同时，制裁将进一步削弱俄罗斯对以美国为中心的金融体系的信心。尽管凭借自身资源优势，俄罗斯退出全球经济以“堡垒”的方式生存是可能延续的，无论哪个国家都不会因为离开西方而“走投无路”。

乌克兰最近的事态发展会在欧洲安全领域产生更长期的战略影响。事实上，西方国家早就放弃了在欧洲大西洋地区建立一个统一的安全体系的想法。2021年6月在马德里举行的欧盟首脑会议宣布各国可以与北大西洋联盟加快强化自身安全的进程，这意味着持续了20年的北约-俄罗斯理事会框架下的“聋人对话”落幕。尽管许多西方领导人的言论仍然表示没有俄罗斯就不能建立欧洲安全，但实际上北约一直致力于确保对莫斯科的遏制成为该组织存在的主要目标和巩固自身地位的主要理由。一直以来，乌克兰都在北约的计划中扮演防御“俄罗斯威胁”的角色，北约此前一直致力于寻找合适时机将乌克兰纳入其安全架构内。这是一种无形且极为稳定的政策路径。在这种路径下西方国家不可能与俄罗斯达成妥协。乌克兰具有波罗的海沿岸的北约成员国无法企及的地理条件，不考虑这次俄乌冲突的话，即使在未来几年或几十年乌克兰不加入北约，西方也可能在其境内部署战略武器，或用先进武器武装乌克兰军队。如果俄罗斯不采取应对措施，乌克兰迟早会成为北约对俄罗斯采取军事行动的跳板。

各方较量之后，围绕乌克兰的谈判可能以以往不同的形式、组成或议程进行。欧洲现代史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挑战与机遇、希望与挫折、胜利与失败、收益与损失，有很多意想不到和未知的事情，但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拒绝这里的人们向往能够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

（作者系天津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国别和区域研究院东北亚研究中心副教授，研究领域为俄罗斯及周边区域问题）

（编者注：此稿成于2月22日）

关键词： 俄罗斯乌克兰北约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