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城市现代化风貌与旅游景观为核心要素的城市旅游，是城市发展过程中一种独特的旅游方式。伴随着城市旅游的日趋成熟，国内诸多城市都面临如下问题：一是以景区带动城市发展，而不是以城市为核心推动旅游发展，最终导致城市形象反而被旅游景区“遮蔽”。以江苏常州为例，游客往往知道恐龙园却不知道常州，知道常州只知恐龙园，甚至常常将常州误认为是常熟。二是依靠传统景区“一花独大”的城市旅游发展格局，对城市其余景点的拉动作用并不明显。相反，在一些城市建设中，这种发展思路影响了旅游生产要素配置和业态布局的合理性和科学性，许多城市正面临“旅游飞地”现象，成为了游客旅游的中转站，并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旅游目的地。

上述现象带来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城市旅游并未对城市文化起到应有的保护和传承，从而导致城市形象不够鲜明，城市发展后劲不足。或者说，城市文化仍然处于静态的保护之中，尚未充分活化利用，文化赋能旅游不够明显。在这种背景下，城市旅游与城市文化的关系已引起地方政府及社会人士的关注，对城市旅游发展重新“把脉”、重新反思显得尤为重要。文旅融合在这方面既提供了方向支撑，也具有实践论证。一方面，文旅融合符合国家对文化和旅游发展的战略指导，旅游和文化作为国家五大“幸福产业”之一，彼此之间紧密关联。城市文化需要通过旅游来创新、传承和传播，旅游发展又可以为城市文化的保护、开发、利用提供资金和渠道。另一方面，文旅融合是国内外旅游发展的大趋势，已经在许多城市得到了证明。在城市实践中，文化和旅游可以互促共赢、协同发展，在提升城市形象、赋能城市发展中具有重要意义。从目前情况看，以文塑旅、以旅彰文的文旅融合理念在城市发展中已经越来越受重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文旅融合应当怎样实现创新突破，采取何种路径才能更好实现城市文化的保护和传承，进而促进城市的整体发展，这是我们当前面临的现实困境，也是亟须解决的关键环节。

每个城市都有其内在的文化特征和品质，文旅融合也需要因地制宜。但总体而言，城市文旅融合的创新突破可以围绕体制机制、资源产品、文创表达和文化认同四个方向。

1.创新体制机制。设立“城市文化遗产库”，并将其纳入政府的管理范畴之内。在政府统一管理模式下，可以有效组织相关部门共同商议文旅融合的发展思路，统筹协调部门之间不同的利益诉求，提升文旅融合一体化进程。同时，“城市文化遗产库”的保护工作也可以纳入城市建设的总体规划，通过地方立法设立文物专项保护资金，从体制机制上解决城市文化遗产保护的建设用地、基础设施、资金来源等问题。

2.深化文化资源理念。文旅融合不能过于狭隘，仅仅局限于对文化景区的主题包装，应对城市发展的史脉与文脉进行认真梳理和深挖凝练，从更大范围的意义上理解城市文化的内涵。但需要注意的是，从文旅融合角度看，将城市所有文化都纳入旅游，或者期望以旅游的方式传承所有文化并不现实。关键在于寻找城市文化和旅游开发之间的契合点，在这个基础上给游客提供高质量的旅游文化体验产品。

3.实施文化创意表达。通过故事力为城市文化旅游赋能。商业趋势分析专家丹尼尔·平克曾提出“三感三力”（设计感、娱乐感、意义感、故事力、交响力、共情力）思想，其中讲故事的能力是未来商业发展的重要趋势。因此，借助旅游讲好城市的历史文化故事，对于提高城市文旅融合质量具有重要意义。

4.坚持守正创新使命。从外在表象看，文旅融合发展是借助于旅游推动文化保护和传承。但内在实质则在于，通过文旅发展让市民和游客对城市文化产生认同感和归属感，形成对一座城市的集体记忆和文化记忆，从而自觉肩负起保护和传承城市文化的使命。

文旅融合作为一项系统化的工程，涉及文化和旅游发展的诸多方面。因此，需要在一个框架体系内进行统筹规划和设计，以确保文旅融合的顺利实施。在传统路径方案中，文旅融合主要包括了理念融合、产业融合、市场融合和服务融合四个维度。时空路径则是基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对传统路径的再深入再补充。从时间维度看，文旅融合发展需要考虑地方财政、人力、物力、市场竞争程度以及游客的认知体验度等多种因素，并不是将所有文化主题“一盘棋”，不分主次地全部融合开发，而是建立文旅融合发展的时间梯次。按照时间梯次的优先顺序原则，对文化主题采取逐级推进的模式。但是，鉴于文化和旅游的判定标准及属性归属有所差异，在文化主题的选择上既要考虑文化价值大小，也需要考虑旅游发展潜力。否则文化主题的推广必然陷入当地人可以娓娓道来，但游客却渐行渐远的境地；或当地人如数家珍，游客却难以形成共识。

从空间维度看，文旅融合的空间发展态势适宜采取“以点带面”与“文旅组团”的发展原则。以点（旅游景区）带面（城市文化）的发展策略，需要辨证看待旅游景区与城市文化之间的关系，转变传统“一花独大”旅游发展的负面认知。事实上，旅游景区特别是位于城市的知名景区，为文旅融合发展奠定了重要的基础和条件。一方面，景区巨大的旅游客流量，为城市文旅发展提供了客源。城市文旅发展并不是为了与景区形成差异化策略，而是借助景区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想方设法吸引景区部分游客体验城市文化。另一方面，依托知名景区的核心作用，全面调动城市公共资源，促进旅游生产要素向文旅项目集聚，为打造城市文旅发展的个性品牌和核心竞争力提供支持，最终形成以点带面的旅游空间整体发展态势。文旅组团空间发展策略主要表现为划分文旅功能区。文旅功能区是依据文化资源的价值和特色、旅游开发现状以及文旅融合的发展潜力，将城市区域划分为具有特定文旅主题的空间单元，主要目的是为了改变传统思维中旅游和文化相互独立的发展模式。文旅功能区并不等同于旅游功能区，而是在发挥区域旅游主体功能的基础上，更多承担保护和传承城市文化记忆的使命。

总之，文旅融合发展是保护和传承城市文化、提升城市形象、赋能城市发展的重要途径。对于一座城市而言，实施文旅融合并不是简单等同于“文化+旅游”，也不能为了融合而融合，文旅融合的最终目的仍然是促进城市的健康发展与人们的全面发展，这个基本点是我们在城市发展中应该坚持的核心思想。

（作者单位：苏州大学社会学院）

关键词： 融合城市文化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