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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威是美国著名的实用主义教育家，他认为哲学家应该关注教育，将其“视为人类最高的利益”。因为真正的哲学总是要形成影响人生行为的智慧，而教育的目的是形成创造智慧的习惯。不过，杜威对旧教育或传统教育持批判态度，认为新教育或进步教育需要一种新的教育哲学。
新的教育哲学寄希望于经验，强调教育与个人经验之间的有机联系。“在各种不确定的情况下，有一点是可以永久参照的，那就是教育与个人经验之间的有机联系。”新教育哲学最基本的观点是实际经验的过程和教育之间有着紧密和必要的联系。杜威说：“为了实现教育的目的，不论对学习者个人来说，还是对社会来说，教育都必须以经验为基础——这种经验往往是一些个人的实际的生活经验。”通过个人经验进行学习是一条重要的教育原则。传统教学方法的错误在于，假定学生的经验是想当然的，“假定我们不考虑对情境的某种直接的个人经验，就可以从算术、地理或其他科目的现成教材开始”，因而往往忽略学生对熟悉的经验材料的运用，而立即把他们引进表现成人理智成就的材料。资料性知识本来是人处于疑难情境时可以依靠的已知的、既成的、确定的材料，是心灵从疑难通向发现的桥梁，它把人类以往经验的成果压缩精简，记录成可用的形式，作为提高新经验的意义的工具。但是，书本知识若不能将学生引导到他们已有的经验中去，这种知识就变成纯粹的无意义的言词。传统教育将成年人的知识、方法和行为准则强加于儿童，儿童对此却没有直接的经验，便难以激发好奇心和学习的兴趣，而好奇心是扩大经验的基本条件，是反省思维的基础。
杜威认为，不能违反通过个人经验进行学习的原则。所谓个人生活在世界上，就是生活在一系列情境中，而当我们说人们生活在情境中时，“在……中”这个词的意义，与物品在衣袋中的意义是不同的，它意味着个人和各种事物以及他人之间的交互作用。情境和交互作用这两个概念是彼此分不开的。因此，我们应该抓住生活中真实生动的情境，启发受教育者思考。杜威认为，持久地改进教学方法和学习方法的唯一直接途径，在于把注意力集中在要求思维、促进思维和检验思维的种种条件上。“被称作思维的发展中的经验，它的开始阶段就是经验。”但是，在以往的哲学理论和教育实践中，思维常常被视为是和经验隔绝的东西，似乎可以孤立地培养。杜威主张在教学方法上，“必须有一个实际的经验情境，作为思维的开始阶段”。而要懂得经验或经验的情境的意义，我们必须想到校外出现的情境，想到日常生活中使人感兴趣和从事的那些作业。成功的教学法，全靠返回校外日常生活中引起学生思维的情境。
经验是杜威哲学中最重要的概念之一，又是其教育思想体系的核心。早在《我的教育信条》（1897）一文中，杜威就指出：“教育应该被认为是经验的继续改造。”在《民主主义与教育》（1916）一书中，他又给教育下了一个新的定义：“教育就是经验的改造或改组。这种改造或改组，既能增加经验的意义，又能提高指导后来经验进程的能力。”当一个人尚未因为支离破碎的经验而变得麻木不仁，因而不至于陷入无可救药的经验主义的思考习惯中时，便要开始对他进行教育。然而，杜威指出，一切真正的教育从经验中产生，并不意味着一切经验都真正地具有或相同地起着教育作用。有些经验是不利于教育的，任何对经验的继续生长起着抑制或歪曲作用的经验都不利于教育。那么，如何区别哪种经验有教育价值，哪种经验没有教育价值呢？杜威提出了经验的连续性原则，“这样，我就回到了经验的连续性原则，作为区别的一种标准”。所谓经验的连续性原则，是指每一个经验中总有些地方取之于从前的经验，同时又以某种方式改变以后经验的性质。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各种情境一个接着一个发生，但是连续性原则使以前情境中的某些东西能够传递到以后的情境中去。当情境发生变化时，人的环境也随之扩张或缩小，但他并不认为他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而是认为自己生活在同一世界中的不同方面。他在一种情境中学到的知识与技能，成为有效地理解或解决后来情境中所遭遇问题的工具。只要生活和学习继续着，这样的过程也继续着。相反，如果参与构成经验的各个因素分裂开来，整个经验发展的进程就产生了混乱，一个分裂的世界“将立即是一个分裂的人格的征兆和原因”。因此，任性的活动和机械的活动不具有连续性。单纯的活动不构成经验。就某种意义说，每一个经验都应该为个人未来获得具有更深刻更广泛性质的经验提供些什么，“这就是经验的生长、连续性和改造的真义”。教育者应遵循经验的连续性原则，从过去经验中吸取和采纳有用的、富有启发性的养料，按照经验所指引的方向去指导和评断经验，以增进未来经验的丰富性，在某种程度上改变未来经验的性质。“教育者的任务就在于看到一种经验所指引的方向。如果……不考虑经验的推动力，并且不按照它所推动的方向去评断和指导经验，便是不忠实于经验的原则。”
经验的交互作用原则是解释经验在教育作用和力量方面的第二个主要原则，它“赋予经验的两个因素即客观的和内在的条件以同等的权利。任何正常的经验都是这两种条件的相互作用”。任何人都生活在一定的自然情境与社会情境中，并与其周围环境处于不间断的交互作用中，经验在人的生命活动过程中随之产生并得以展开。“经验的发展是由交互作用引起的，这个原则的涵义是：从本质上讲，教育是一种社会的过程。”因此，对教育者而言，应该密切关注产生交互作用的各种情境，认识到经验本身首先包括存在于人同他的自然和社会环境之间的主动关系。我们参与公共事业，别人把他参与这个事业的经验告诉我们，这种经验立即和我们自己因做特殊的事情所得的经验混成一体。“一个人应能利用别人的经验，以弥补个人直接经验的狭隘性，这是教育的一个必要的组成部分。”我们能通过知识交流从别人那里学习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真正和我们有关，如能帮助我们应付目前的事情，就都属于我们个人经验的范围，别人的事情也会成为我们自己经验的一部分。
可以说，“经验”概念是连接杜威教育和哲学理论的枢纽。以“经验”概念为切入点，可以直接深入杜威教育理论的内核。特别是经验的连续性和交互作用这两条原则，它们作为经验的“经”和“纬”，二者的有机结合构成了经验的教育意义和教育价值的标准。
（作者单位：泰国博仁大学中文国际学院）
